听来的故事

号码728

听来的故事之一
游工是位老工程师，在我们工地任甲方的水电总管。他十几岁从学校毕业，参加工程兵部队，几十年下来，去过了很多地方。他的技术水平，不用多说，只从一次他因为工作需要带来的证书来看，恐怕其中的有些，是我们这辈子都难以拿到的。实际现场也就更不用说，今天要说的，跟这个没有太大关系，我们不谈公事，只说一些往事。
游工是位老工程师了，而我们水电的都是些年轻人，因为我们做事认真，好学，因而游工很喜欢我们。用他的话说：就是一只老麻雀带着几只小麻雀！在这个三月的下午，我这只小麻雀就在老麻雀的办公室里听老麻雀讲那过去的故事了。
我们先从零八年台海必有一战的传闻开始，说到了如何放牛，老虎吃人，然后渐渐的就回到了过去。
六三****年，我在云南当兵。在西双版纳那里。有一次要执行一个任务，我，一个当地的通司，还有我们的班长三个人。
什么是通司？
那个时候他们那些地方还都是很多的地方还以家族的形式居住，有头人，土司等等，各个司之间联系交往就要靠通司。他们都是些当地语言的专家，熟悉环境，地形，风俗等等。那个时候部队才解放了那些地方没有多少年，他们是专门请过来做特殊人才的兵。我们班长是个武林高手，擒拿格斗厉害，普通三五个人你就近不了他的身。而我呢，在哪个时候，算是一个知识分子-----------在这里有点象吹牛皮的样子，那个时候象我那样学历的人很少，在部队那就更少了。所以我们三个一起组队出发去完成这个任务。
我们全副武装出发。本来方位都计算好了，可是有时候你就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通司把罗盘看错了一度，就一度，我们在原始森林里面迷了路。
我们那里也有原始森林，以前我去的时候，进去连太阳都看不见，地上是两尺多后的落叶，基本上不长草，全是高高的树。
对对对，你去过你就知道了。云南那边的还要厉害些，地上的落叶一米多深，我们在里面挖那个野葱，从面上往下挖了一米多才挖到土。那野葱一半巴掌大，上面是绿的，越往下就越白，好看类。
挖瞒深了以后，就可以从积叶里面翻出很多白白的虫子。圆圆的，白白的，有一些细细的腿，背上有一些格子。我们那个通司就把那个东西抓来往嘴里面送，一口一个，不洗不抹，一口一个，一边还说好吃好吃，哎业！我们看着都一边摇头。
你吃了没有？
哎业！那里敢吃，看到都怕了。就他们那里的人敢吃，也不知道是些么子家伙！
我们迷路了。在进山之前那些老师给我们上课，说什么苹果，有太阳照的那一面是红的，不照的那一面是绿的。。。。。。
都是些假货，一点都用不上！
对对，还有就是些什么朝南的树皮厚一点，朝北的薄一点，还有什么树叶多一点少一点。你去过原始森林，你知道了！假把势，去到里面连太阳都看不见，哪里分的清东南西北。周围全是树干，脚下是树叶，只有风吹过来树叶吹开来才漏些阳光下来。
是这样的，并且退也不知道往哪里退。
对对，就是这个样子。你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而且你也不敢退啊，你不知道会退到哪里去。只好往前走。罗盘也没什么用了，只能大概分个方向，就往前走。
那个地方还会下雨，下雨之前刮风。你在树下感觉不到，但是你可以听到啊。风把树吹得晃来晃去，树干刮树干嘎嘎的响，诺！你就知道要下雨了。赶紧找些树叶顶在头上。云南那个地方下雨有个特点，就是雨大，有拇指那么大的雨珠，砸得你都疼，再一个就是短，一会就又是大大的太阳了。当然，我们基本上看不到。因为太阳照不到地面，地面总是很潮湿的。所以说我们迷路了，你就是想放火做信号都不行，点不着，再一个是也不让点。
进山之前我们的那个通司就跟我们说了，在山里面会碰到些什么东西，该怎么办。我最怕山蚂蝗了，那东西红红的，就这么点子长，可是你就是绑着绑腿它都能钻进去。
对，它们还是在树上的，人一走过他们就从树上掉下来掉到你的身上去。
对对，你知道！我最怕的就是那个东西，幸好我没有碰上。还有就是飞蛇，那蛇会飞。
有翅膀吗？
没有，没有翅膀，那蛇就是这么点长，不到三尺，也不大，比拇指大那么点点。那蛇不下地的，就在树上弹来弹去，所以叫飞蛇。通司跟我们说了，说蛇有时侯会把人的脖子当做树干，飞过来缠在你的脖子上。
那真是很吓人。
对对，很吓人。但是我们就碰上了。
你被缠住了？
哎业。我没有，是我们的通司。啪，那蛇就缠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你们怎么办，应该不敢拿枪去打吧。
那里敢打，我们进山前都说好了，知道有这个东西。连话都不敢说，一动不敢动，只看着他。他是当地人啊，他晓得的，我们三个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你知道蛇是冷血动物，我们人三十七度，它呆久了也不舒服，过一会它就会走的。那蛇你不去惹它不轻易咬人。有些人不知道的就拼命去扯它，它就越收越紧，还会咬人。虽然不是剧毒，但也是毒蛇啊。所以我们就不敢动，等它自己走掉。
你看那舌头就在这里，在耳朵这里，还好不在喉结这里。可是我们的通司发现这蛇头正对着我们的班长，呆会它要是飞到班长的脖子上那就不好玩了。于是他就慢慢的移动脚步，转圈，把方向转开。当然，脖子是不动的落。
好了，把蛇头掉开以后，过了三五分钟，啪的一声，那蛇就飞走了。
那应该很疼吧，被蛇打一下。
不疼不疼，我们的通司说刚好，还很舒服呢。我们就碰了一次那个东西。
我们继续走路，虽然迷路了，但是你不敢退，也不能呆着不动啊，只好继续往前走。天快黑了就开始找地方睡觉。
那个时候我们的装备。脚上是高领行军鞋，还有绑腿，身上就是军装了。每个人一支冲锋枪，带着一个弹夹，身上前面这里带三个弹夹，两边各一个手雷，屁股后面还背着手榴弹，背上是一个包，包上还挂着一把铲子。
有绳子吗？
有，当然有，都是全套的装备，你看那个时候美国打越南，在丛林里面的单位组就是那样的装备，全是参照前苏联的那些装备。各种情况都预想好了，我们都是全副武装的出发。晚上我们睡觉就把那些树的枝条拉下来，绑到边上的一棵树上去，横七竖八的拉一通就成了吊床了。睡在地上可不敢，被野兽吃了你都不知道！我们哪个时候你猜我们睡的是什么？
什么？
我们睡空气类。我们有一个东西，薄薄的，有个小打气筒，打好气了就躺在里面。你知道云南那边的天气四季都差不多的，何况哪个时候是夏天呢。放掉气后就剩下那么一点点。
我们晚上睡觉，但也不敢睡死。晚上那各种声音就多了，鸟啊，野兽啊，你也睡不着，你怕啊。
第二天，我们还在树上，听见有啪，啪的很大的响声传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我们都把枪端起来了，你猜是什么？
是什么？
是一条蛇类！这么大，象那边那个红桶一样大。三四米长，不过头不大了，头只比碗大那么点点，越往后面就大，最大的象桶那样大。那家伙一边走一边甩它的尾巴，杯子粗的树一扫就断了。他从我们树下面走过去，我们都一声不敢出啊。
那么大的蛇？！
是啊，只见过一次！后来在另外一个地方，就是在那各时候落。我们在树上，听见树下西西簌簌的声音，一看！嬲类！这么大一条蜈蚣，一米多长，头上先是一个个红红的头，然后一节一节的，后面也有一节红的，那腿张开来有这么大！吓人类！刷刷的从地下爬过去。
那你怎么不打？你们那么多子弹，瞄准头一枪就搞顶了。
呵呵，你想啊，我是从这里过去的，没见过这个东西啊，看到这个东西巴不得它赶紧走开，还赶打！它要是上来怎么办？并且你不知道它是一条还是很多啊！你知道我们出去的时候身上都带了雄黄啊什么的，我们睡觉的时候就把树撒一圈，所以他们，蛇和蜈蚣都不上来，他们怕这个东西，但是你把他们惹毛了那就不得了了！
这到是，我想你要是打下来，带回来给我们看那就好完了。不过也真是不敢打，你不知道这些东西会不会报仇对吧，我们那里以前就有个那样的事。
对对，你知道，哪里敢打。我刚才说了蛇和蜈蚣，你不知道，那里的蚂蚁过路，一大对的过，过了一个上午！那里的蚂蚁一寸多长，黑黑的，我们这里的也就这么点高，黑蚂蚁不是？他们那里的一厘米多高，快两厘米，整整过了一个上午，是大队大队的过的，就在下雨之前！蚂蚁过完就是穿山甲，我们看见了七八头，也不是很怕人。追着蚂蚁吃。
瞒有意思嘛！
诶，你不知道，当时我就觉得要死在里面了。后来我们就一边走一边向天鸣枪，看有人不落。水喝完了，通司就教我们找什么，一种不知道叫什么的植物，这里华一下，那里划一下，就有水流出来了。我们就喝。我们干粮还是有的落！
到了第五天还是第六天，我们听见有一个方向响了一声，我们就再发了一枪，但是没有回应。我们朝那个方向走，走走就进入了猎人的埋伏圈。我们看见狗趴在那里，已经做好冲刺的准备了，有六七头那么多！然后前面山上有人喊话，说不许动，你也看见我的这些狗了。那个猎人把我们当做土匪了，因为那个时候那里还是很多土匪的，我们就不敢动，那么多狗，你真的不敢动。然后他就叫过去个人，我们的通司跑过去把情况一说，介绍信什么的给他一看。那些介绍信都是用藏文和汉文写的，他看了知道我们不是土匪了。他就把手指伸到口里做了一个口哨的记号，非的一声，那些狗就飞快的跑进一个木屋里面去了，狗也有狗窝类！
他知道我们是解放军以后，招待我们吃了好多野味，那真是好吃。那些个猎人，在山上打猎，有时候下山去换些盐巴之类的上山。我看见很多的动物皮，还有几条蜈蚣，七八十厘米长，没有我看见的那么大。他问我们从哪里过来，知道后他说知道那面有大蜈蚣，可是一直没有抓住过。那些蜈蚣都用些竹子撑住，吊起来晾着，是中药类。
后来他就带我们下山，到他们头人那里，然后买一些东西上山。你不知道，他的狗会帮他驼东西类，他有个布袋一样的东西，搭在狗的身上，狗就帮他驮上山去了。他救了我们的命，我们总得感谢点人家吧，但我们什么都没有啊。那家伙就特别喜欢我们的手电筒。我们那个时候用的手电筒都是军用的，四节电池，晚上用起来十分的好好，他没见过啊，一直拿来玩。喜欢得不得了。我们就把那个东西六给了他。
到了头人那里，那个头人也十分喜欢手电筒，一天到晚也拿来玩，也没见过这玩意啊，那是六三****年，才解放没多久，他们那里都是没电的！但是他又不好意思跟我们要啊，是不是！到后来他跟我们说，他送我们三匹马，老马，绝对不会迷路的，让我们骑到我们要去的部队那里去。但是他又说我们得留下一些东西给他做纪念。留什么做纪念呢？武器是不能给的，你知道的，徽章什么的也是不能给的，那有什么呢？他就指着要那个手电筒。但是我们不知道行不行啊，那个头人就又写了一张字据，用藏文写：
[
b]我志愿送给大军三匹马作为脚程，作为纪念，大军留下一个手电筒给我！[

/b]然后是头人的签名某某某。你知道，他们把我们叫做大军的！
那后来呢？
那没办法了，那就骑吧。我们骑着马去到兄弟部队！结果后来弄了个全军通报批评！笑死人！
是吗？怎么回事？
呆会再跟你说。我们去到兄弟部队那里，你知道他们要招待我们用什么招待的吗？
他们把牛啊样啊的第一个胃里面还没有消化的东西给我们吃，你看那草一陀陀的。
吃得下？！
不吃也得吃啊，不然你就不够朋友！他们也知道，每个人只盛了半碗，你吃完了他还问你好吃不？你要说好吃好吃。好了，行了，那边是羊肉，牛肉，你随便吃了。其实那个东西也不是很难吃，就是有股腐败味，半碗忍一下就吃了。
我们那个时候骑马来的对吧，然后领导一看，问我们从哪里弄来的马？买的吗？我们就把那张纸条给他看！一看，坏了。我们就被通报批评了！

某部队某什么单位某某某某与什么时候在执行任务期间，路过某地藏民居住地时，无意识的违反了军民民族政策，给予全军通报批评！

我们那时侯不晓得撒，我们不把那张纸条拿出来就没事了，一拿出来就完了。通报批评！他还有我们把马送回去！我们才不去，我们好不容易从里面出来，差点死在里面了，不去就是不去。他们也拿我们没有办法，后来只好另外找人把马送回去。并且外加几百个手电筒！
这很有意思。
呵呵，你不知道，那个头人他说了什么。通报批评给他看了，说我们的士兵违反了政策，违反了纪律，欺骗了老百姓。那个头人好类，他说没有没有，大军没有欺骗我，我是志愿的，是我说的，大军没有欺骗我，这个东西，他指那个通报批评，不好，他说，这个东西不好。在那个时候，人们还是十分诚实的。。。。
那后来有没有再回去？
没有，现在我也记不得是哪里了，哪里记得了。完成这个任务以后，我就从一颗星变成了两颗星，由列兵升为一等兵了！
岁月如梭！这么一转眼就几十年过去，回首往事，往事不堪回首啊！
走走走，五点多了，快吃饭了，我们吃饭去！
于是，同过去的几十年没有太大差别的一天，又将过去了，太阳，渐渐西沉，埋没了这一天里的一切。这日子过去也就过去了，我用文字把它标上了记号。

9000

往事不堪回首啊！

也不一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