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弗拉门戈分为cante(歌)、toque(琴)、baile(舞)三部分,先有民歌,上世纪50年代为了外国人的需要增大了舞蹈的部分,《卡门》这样的“弗拉门戈歌剧”至今被一些艺术家认为是假冒的弗拉门戈。之所以要固执地避开游客,因为只有小场地才能听到弗拉门戈的真正民歌。后来采访到的Palacio de Flamenco弗拉门戈舞团的经理在面对我们“谁是弗拉门戈的灵魂”这种伪命题时,很官方地回答:“歌舞密不可分,那是双重的灵感。”
弗拉门戈的女领舞经常是些青春不再的女人,她们的共同点是巫气十足。我们在Palacio de Flamenco提出采访时,经理人极其实诚地叫来所有演员和幕后,呼啦啦二十几号人,把我们都窘住,不知向谁问话。白西装的安东尼奥是主要受访者,其他的年轻孩子在旁边调皮地教我的同事打拍子,当我问到谁是他们心中最棒的舞者时,大家七嘴八舌,经理人把西班牙语翻译成英语告诉我们:这些极其复杂难念的名字说的是两男两女,最大的70岁,最小的45岁,弗拉门戈是红菱艳,可以跳一生。
吉卜赛人被传说来自古印度,那些跳弗拉门戈的女人的确不是白种人,面貌身段都非常接近南亚人,她们青年时代就发福,十二三岁结婚,从不与外族人通婚。澳大利亚科学家研究了他们的染色体和DNA后发现,他们有共同的单倍组,且是亚洲人特有的。和其他国家一样,西班牙会给吉卜赛人提供廉租房,以免他们坐着大篷车游逛,或是住在纸板房里,成为都市中的村庄。可他们会拆了房里的电灯、浴缸等现代设备,捣成破烂的样子,再心安理得地住进去。我怀疑歌手洛洛和舞者安东尼奥是吉卜赛人的根据是,他们在全世界演出,甚至来过中国的北京、上海、长沙,在Palacio de Flamenco也只表演两三个月,就必须要换地方,安东尼奥说:“流浪是我们的宿命。”这分明是吉卜赛人的口吻。
我们看到的应该不是最纯粹的弗拉门戈舞,纯粹要用纯粹来坚守,那些在窑洞里给日本游客跳舞的吉卜赛人中总会涌现出几位巨匠,但他们在给外人表演时从不卖力,而这种舞蹈需要的是感情。弗拉门戈与斗牛是西班牙两大国粹,游客必然踏访,它的商业化在所难免。Manuel de Falla 和Federico Garc a Lorca等大师对弗拉门戈抱有一种恐怖的观念,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弗拉门戈应该是一种仅限于安达卢西亚少数人的艺术,而不是一种可交易的商品。这种对失去所谓“纯正性”的担忧驱使他们于1922年在格拉纳达组织了第一届弗拉门戈演唱大赛,对参赛者唯一要求是初出茅庐的本地人,但不能是已在咖啡馆登台演出过的职业歌手。大赛组织者并没能达到目的,尽管他们做了种种努力企图将弗拉门戈归还给安达卢西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