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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文弄墨] 《80后档案》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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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27 00:36:5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80后档案》之


前言


  我决定用写小说来维持我的生计,干这事,需要相当的勇气,无数血淋淋的事实证明,这个时代写小说等同于自杀,如果说一个杀猪的一天杀一头猪能赚五十块钱,那么一个写小说的无法知道自己一天写五千字能赚多少,很可能一文不值。但是你喜欢一样东西,总会不计较得失,关于我为什么喜欢写小说要从很多年前说起。
  
  那时候我还是一清纯少年,以逗乐女人和逃课为荣,在不是重点的高中里,这类人相当的多,幼稚不只是他们的特点,还是他们的快乐。那时坐我前面的女人叫小宝,我耻笑她的名字整整一年,直到有些厌倦,而她对追打我也有些厌倦,有时候我不得不认为成熟是一种厌倦,厌倦某种状态或者方式做出改变。
  
   厌倦是个相当复杂的过程,对一种东西厌倦,必然是对另一样东西喜欢后的结果,那时候我喜欢上学校旁边的那个书店,那里从色情书到尼采的哲学书都有,我不得不承认我从那里毕业以后就再也没有看到如此包罗万象的书店,那是一种色情书与哲学书共存的和谐,它的意义在于接受任何一类看书的人、任何一种心态看书的人,是名副其实书店。而我不可避免的发展到从看玄幻小说到看外国文学,我想也许会有一个人看色情书的淫荡男子由于厌倦色情书,转而研究人类基因工程学的书,并成为一个举世注目的基因工程学家。

  总之那时候我说个晃头晃脑的怪异孩子,听老师训话可以睡着,看校长讲话就想撒尿,一餐 可以吃5大碗饭,因为看多了书的原故,眼神有点阴霾。我已经不再喜欢逗乐那个叫小宝的女人,我有时候偶尔去学校,从后面抓住她的头发放到鼻子旁边,狠狠的闻一下那种飘柔的味道。她也不再追打我,她死死的盯着我,直到老师把我从教室叫去办公室。
  
   关于我为什么会喜欢写小说也就是因为我在高中的时候成绩不好、我们学校外面有一个书店、我考了一个很烂的大学、而且我不爱学习、长相当不上影帝、自以为是等等,如果我说喜欢是因为命运,不知道会不会被认为没有理想,而我不认为不懂事的小屁孩说我要当科学家是一个理想,太多东西有可以喜欢的理由,但并不一定有喜欢的条件。正如世界上很多可爱的女人,你总不能一出生就说你爱哪个女人,总要看你生命里面出现了哪个女人。

  关于厌倦与喜欢,正如我厌倦了与那个叫小宝的女人打打闹闹,不代表我厌倦了小宝那个女人;正如那个基因工程学家厌倦了色情小说,不代表他厌倦了书。有时候因为喜欢而厌倦,而有时候因为厌倦而喜欢。

   我会写一些关于喜欢、厌倦、故事和很多很多很复杂内容的小说。我记得我看过一本书,书说生命是一个自我表达过程,而我则会认为生命是一个表达自我的过程,自我表达和表达自我的区别可能就是自我表达只要求主观的认同,而表达自我更倾向于渴望得到客观的认同。就我个人而言,我非常希望一直用语言刺激我不会有出息的父亲,能有一天发现我并不需要有出息,但我绝对有意义,我还希望我的母亲知道我不是个只会花钱的败家儿童,还有很多希望……。

  我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一个老实的小学生,更久以前我是一个精子或者卵子,我不知道我本质是何物,更加不知道存在是何意义的高深人类问题,但我希望我从精子变成白骨的过程不至于悲哀,而意义即使抽象甚至模糊,我仍希望出现在我的生命过程里。

档案 80后打手
  
                一
  
    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一个谎言者,我习惯于告诉一个认识的女人我是个慢性绝症携带者,告诉男人我是个清纯如白纸的处男,这并不是说我喜欢带上面具与人交流,我渴望自己有很多不同的身份。如果我不是一个谎言者,那我就是一个大学生,拿父亲给的钱在大学里干着不明不白的学习,每天早上睡到10点。身体健康到发福,眼神有些阴霾,思想有些极端,情绪容易波动。

  “这个是相当复杂且容易惆怅迷惘的时代”我对的大学同学阿壮说。

  那个强壮又漆黑的男人说:“人生如梦,梦如人生。”说完烟圈被他吐出,然后恶劣的伸手去抓自己的屁股。

  “我要去Z城找我心爱的女人去吃鸡翅膀“我继续说。

   “你要去Z城找你心爱的女人去吃豆腐”阿壮说。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夏天,我骑上火车,怀着不到300块钱,前往Z城。Z城是个旅游城市,在中国,旅游实在算不上一件轻松的事,在Z城,到处到是背着一个大包的旅游者,我看着他们被压弯的身子,感觉这不像旅行,像一场新时代新时期的苦力劳动。当然这是对于我这个小县城里出来的土人而言,我们家乡有山有水,空气清新,所以我们那里并不需要山水旅游。但当我去一个算比较大的城市去念大学以后,我有些清楚旅游对他们来说是多么重要,那里不光没山没水,还没有笑容。

   我并没有通知我心爱的女人来车站接我,事实上我并不知道她是否仍喜欢我,一个月前她毫无征兆的和我分手,所以我这次旅行是一个很突然的决定,有点像革命。我欺骗自己说,我是个为爱而革命的烈士,可以不计较后果,不是个谎言者。
  
    Z城的一个大学门外我见到了我心爱的女人——“莫良辰”,她对我的到来,并不惊讶,表情出奇的镇定。

   我看着莫良辰愈加丰满的屁股说:“越长越强壮了”。
  
   “彼此,彼此。” 莫良辰说话的时候,看着我已经向中年人靠拢的肚子。      

   我认识她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她是一个阴霾的女子,眼神呆滞、皮肤白质、体态丰满、头发像稻草一样凌乱的贴在头上,早上第二节课才来教室,然后埋头大睡,到了中午突然醒来,抓着她同桌就往食堂里跑。我总在她熟睡时抓着她的头发,狠狠的闻一下,并猜想她第几天没有洗头。

  高三毕业晚会的时候,我喝了一杯二锅头以后,情绪有些激动,于是我抓住莫良辰的手,说:“莫良辰,跟我结婚吧。”

  莫良辰说:“我爸不让。”
  
  我说:“等以后我卖精子赚了钱,我开三十部法拉利和一顶轿子去你家迎亲。”

  莫良辰说:“你喝10杯二锅头,到时候你还能叫我跟你结婚,我就跟你结婚。”
  
   我愤怒的灌下一杯二锅头,说:“我雄霸可是文学家,自古文人酒量好,居然低估我的酒量……”两分钟后我的意识逐渐模糊。

   然后毕业晚会后的第一个白天我睡的很安稳,晚上醒来后,我得到了父亲赐给的一顿毒打,父亲打累了以后留给了我一句相当意味深长的话,我至今回味,他说:“以后比女人先喝醉,老子打断你的狗腿。”于是我马上预测到,我被送回来的场景,莫良辰那个奸诈的女人扶着神志不清的我,来到我家门口,敲开我家的门,然后冷嘲热讽的对我父亲说:“你的儿子雄霸说他是个伟大的文学家,然后他兴奋的喝了半斤二锅头,最后把食物吐到了老师身上,现在显然已经昏迷。”天下父母心,试问我那个生性狂暴的父亲如何承受他的儿子出丑的事实,我渐渐明白那顿毒打的必要性。

   毕业后的第二个白天,我穿上最干净的衣服,在镜子前梳了将近半个小时发型,拿起父亲给的毕业遣送费,昂扬的走出家门。直接去了莫良辰家楼下,接到电话的她从楼上走下来,我满脸忧郁的对她说:“莫良辰,我得了绝症,快要死了。”
  
   莫良辰说:“去你娘的,高一到现在,你说了至少100篇。”
  
  我说:“我娘!对!今天我跟你说下我娘!”
  
  莫良辰说:“说你娘好,你上次说到你娘是XX县县花。”

  于是我坐在她家楼下的草坪,点燃烟,开始给莫良辰讲我娘的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文化大革命时期,我父亲是山城救国集团的指挥者,带领他的弟兄参加那场举世闻名的大动乱。我的母亲则是文化救国集团的成员,那是一个完全女性组成的团体,并且大多舞文弄墨,在那个时代,斗争异常激烈,完全女性的集团根本无法存活,于是我母亲那个集团的首脑联系到我的父亲,建议组成救国统一战线,联合闹革命,对于存在着很多光棍的山城救国集团来说,加入如此多的爱国女同志是相当幸运的,我父亲几乎想都没想就同意。我父亲点头同意的时候,眼睛没有离开过那个集团首脑旁边的优雅女子,那就是我母亲。

  我父亲在国家还没动乱以前是个五大三粗的工人阶级,动乱给了他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凭借巨大的拳头和狂放的性格迅速召集大批革命斗士,如博尔赫斯笔下的美国建国初期,野蛮的痞子黑帮的成立一样,我父亲那个集团的成立过程相当血腥,他们先粗暴的占领那个县城唯一的一个兵工厂,成为那个县最强大的集团,经常开拔到与另一个县接壤的边境,与那个县最强的集团刀枪相干。我没经历过那个时代,但根据了解,我发现很多人写文章的人形容它是灰色时代,而母亲是很多写文章人的其中一员。

  我在我母亲的遗稿中看到这么一段话:“整个国家仿佛忽然瓦解,无数拿着棍棒的野兽,从山的这边吆喝着冲到山的那边,棍棒落在别人头上时,他们喊着,革命!革命!站在山头上,向下看去,你会发现茂密的绿树木,以及黄色皮肤的人,被灰色一点一点的吞噬。”

  动乱不久就结束,我父亲做了几个月牢,再过几年我就出生了,又是一年我母亲就去了天堂。我16岁生日那天,我第一次看到了我母亲的遗稿,她在最后一句这么写到:“我的丈夫、我的儿子、我的生命、我的绝症……。”

   于是我在我认真写的第一篇命题作文——《我的母亲》第一句里写到:“我的母亲在很久很久以前离开我,我在一本书里找到我的母亲,她白发苍苍,穿着一件灰色的衣服,阴霾的眼睛,拿着一本书,那就是我的母亲。”

                   二
  
   我给别人讲过很多故事,悲剧、喜剧、还有色情剧,但惭愧自己没给别人讲过偶像剧,于是那个炎热的毕业暑假的某个床上,我在给莫良辰讲了十篇我母亲的故事以后,我给她讲了一个偶像剧故事。

  也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既高大又英俊的王子,穿着白色的盔甲,去微服私访,因为想拉屎,去一个农民家找茅坑。农民的女儿眉眼桃花,皮肤吹弹即破,那双每天挑大便的手居然细长白质,屁股高高跷起。然后王子对天感叹:“爱情,爱情,挑大便的爱情!”于是他淫诗一首,他那么写到:
、  
王子和挑大便公主
在茅坑外相知相爱
他们的爱情天长地久
永不分离
就这样在茅坑外相遇
  
   我说这里,很多人已经知道故事结尾,故事中间,无非是王子对公主说:“我爱你、我恨你、我们永不分离、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等等。”而挑大便公主会哭着说“我也爱你,我终于发现我对谁谁的不是爱情,你以后要好好对我哟(注:这句就比较典型的台湾特色)等等。”而故事的结局无非王子与挑大便公主搞在一起,在撒满红玫瑰的某个大厅里偏偏起舞。

   当我讲完个这个故事后,我才感觉我对于偶像剧的叙述非常缺乏天份,偶像剧被我叙述成闹剧。在我讲个偶像剧故事给莫良辰听时,她已经跟我搞在了一起,她经常在我睡午觉时,
拿这我父亲给她的钥匙,打开我家门,在我家床上把我弄醒,吵着要我给她讲故事,于是我把很多屎和童话混合在一起,组合出一些适合成人口味的故事不厌其烦的讲给她听,其中多为黄色故事。

  直到我们各自在不同地方上大学半年后,莫良辰在电话里跟我说,她说:“我已经很久很久没在床上听你讲故事,不如我们分手吧。”我和她就这样分手,现在我来了Z城。

   在Z城的某个餐厅里,我又开始给莫良辰编造的我的故事,我说到:“其实我有慢性绝症,我快死了,……。”我还没说完,莫良辰提个凳子已经砸在我的头上,我伸出左手捂住伤口,凳子再次砸来,我伸出右手捂另一个伤口,凳子还是砸来,鲜血直流,凳子不再砸来,莫良辰忽然晕了过去,我把她从地上抱起,向外狂奔。

   在赶往医院的的士上,醒来的莫良辰对司机说:“师傅改道,去故园宾馆。”

  我说:“去医院检查。”

  莫良辰吼叫着:“去宾馆做爱,去宾馆做爱!”

  我说:“去医院检查。”
  
  莫良辰突然双手楼着我的脖子,用最后那点力气,说:“雄霸,我 操 你 爸 爸, 老 子 今天有话要说,你去还是不去。”瞬间有一种液体,从莫良辰眼里流出,滴在我的脖子上,顺着我的皮肤一点点往下滑,把我整个胸膛和心脏变成好大一块汪洋,让我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我说:“师傅,去故园宾馆。”

  故园宾馆在这个城市的北边,此时,我在故园宾馆的2046房间里抽烟,莫良辰并没有跟我讲之前承诺要讲的事,也没有跟我做爱,我把他抱上床后她就打起了呼噜。我走去窗前抽烟,一支接着一支,直到现在我抽着最后一根烟。

  此时因为抽烟头晕的缘故,我急于找个人倾诉我新创造的故事,我走到床前,我说:“我是多么孤独,我的宝贝,我只能向你倾诉。没人听我讲故事,我已经很久没在床上给别人讲故事了,我要给你讲个故事,一个黑人的故事。”

  我丢掉烟头,爬上床去,我不知道她是否醒来,不过这并不重要,我盖上被子开始讲一个非洲黑人的故事。

  遥远的非洲,有个非常倒霉的作家,他甚至比如今中国的乞丐还要潦倒,因为他每天吃的东西比乞丐吃的要少,饥饿并不容易创造作家,饥饿通常创造很多尸体,但饥饿创造了他这个作家,他叫——啊曼。雄霸,他的饥饿使他尖锐与灵敏远远得超过我,他的皮肤像纽约的黑夜,他的牙齿像白人喜欢的白宝石,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奢华的白人世界,是否用黑人的牙齿镀造夺目的宝石项链。

  啊曼。雄霸是个哑巴兼聋子,同时他还是一个太监(他的祖国XX国常常发生政变,一次政变反政府军,割掉了他的阳物),他的身体瘦的像印度老年的甘地。他一个人住在位于XX国遗忘之城的垃圾堆旁边,那里有很多人住,是个类似于贫民窟的地方,那里到处是拿着枪的黑人孩子,晚上出去抢劫,白天回来调戏良家妇女,啊曼。雄霸唯一的维生方式是答应给那里的恶棍黑人孩子,写一本列传,歌颂赞扬他们的伟大抢劫事迹,啊曼。雄霸收取他们的宣传费。事实上啊曼。雄霸,很有钱,但他很节约,他一天吃着比我十岁时候吃的还要少的饭,策划着一个伟大的报复计划,他需要很多很多钱去印刷他的书。


   啊曼。雄霸的计划是,在这个贫民窟里发行他的《黑人英雄史诗》,发行以后他会号召这里所有有枪的黑人孩子,起来反抗那个割掉他阳具的邪恶核心政权,他会以一个革命先驱者带领这些黑人孩子。他还在他的书里面写到:“我们爱自由,我们爱民主,如果我们有钱我们就不会抢劫,如果我们没钱,别人也没钱我们也不会抢劫,如果我们没钱,但我们不会挨饿,我们也不会抢劫,挨饿全是因为XX党的XX政权。”

  啊曼。雄霸虽然原来也是个聋哑儿童,但他能做爱,能享受,然而邪恶政权不只是割了他阳具那么简单,他们还留给了他满腔的仇恨不让他死去。8年,啊曼。雄霸的书终于完成,反响强烈,那里无数的热血黑人孩子,把埋起来的刀枪拿出,他们占领印刷场,印刷更多的书,然后占领更多的贫民窟,他们的军队开始占领兵工厂,他们上演着现代平民起义的神话,他们有了AK——47,他们有了钱,有了粮食,半年,他们已经多达10万之众,他们准备围攻XX国的首都XX城,但是他们的装备火力显然不够攻击大城市,于是他们找到了世界上最民主,最自由的国度,那个国家的总统承诺给他们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并叫他们在某个草坪上等。

   这天他们十万人站在一个草坪上,等待世界上最民主,最自由的国家——M国的援助。一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在“逼——52”的投射下,结束了他们所有人的生命,结束了啊曼。雄霸仇恨的一生。啊曼。雄霸在临死前终于能说话,他嚎叫着发出浓重的中国东北口音说:“操 你 姥姥,M国,操 你姥姥民主,操 你 姥姥石油。” 啊曼。雄霸毕竟是个天才,他最后关头还知道要操石油。这就是我的英雄史诗故事,我预测肯定有人会不以为然。

  “讲完了嘛?讲完,我来讲一个故事,一个绝望的故事,一个婊子的故事。” 莫良辰忽然从床上爬起,对我说。

三  


  在医院得知我怀了孩子这天,碰巧同时知道我有绝症,我感到自己时间已经不多,我为此情绪异常波动,我动手打了我的丈夫,因为他笑盈盈地提着一块猪肉回来,此时,我痛恨那种笑脸。
  
        ——————摘自 我母遗稿《遗命》

  莫良辰如此陈述她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这么一个婊子,她的母亲是他父亲的学生,一次森林里的约会创造了她,并把她男人的身份转化成女人,为此她曾拒绝从她母亲的胎盘里爬出,在她拖延的第10天,她终于降生,她赶上了一个好时候,她在中国人过年那天出生,长大后她因为生日曾骄傲的称呼自己为龙之女。而她的母亲在过年那天哀号着痛苦的把她排出,似乎这个婊子注定克她的母亲,等到20世纪90年代,她的母亲,毅然放弃她与她的父亲,投身伟大的改革开放,很小的时候她曾幼稚的怀疑,是因为自己在母亲肚子里进行了十天抗议,让母亲对她怀恨在心,并把她抛弃。因此16岁她以后,她习惯叫自己婊子,一个罪孽的婊子,一个在万家团聚的时刻让母亲痛苦的万恶婊子,一个心灵上有缺陷的婊子。

  等她上到高中,她习惯按自己的方法做事,她习惯于睡到9点才去学校,并做到在被老师时教育时变成一个聋子。她还热衷于给自己制造一个笼子,并躲在里面。她经常被一个无耻的贱人调戏,那个贱人以为闻婊子的头发的时候,婊子并不知道。

  等他17岁以后,这个婊子的母亲已经回来,带着改革开放的成果,和无限的怀念回来。只是婊子已经忘了母亲摸样,而母亲也看着一个长大的婊子不知所措。婊子最终拒绝了她母亲的一切,因为她有些怀疑这个面目慈善的女人,是否是她的那一走了之的母亲,或许只是因为不知所措,总之她不爱搭理那个女人。

  婊子不喜欢说话,因此婊子喜欢听那个闻她头发的贱人讲故事,那个贱人的故事没完没了,她可以很安静的听故事,直到死去,一句话都不用说。
  
  命运弄人,突然有一天婊子像那贱人的母亲一样得了绝症,婊子决定了断尘世的一切,于是她打电话对叫贱人离她远点。婊子还决定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自行毁灭,甚至不让人找到她的尸体,婊子一直觉得自己生于悲剧,所以她决定让自己死于悲剧。

  婊子怕血、怕死、怕说话,所以婊子一直苟活于悲剧,今天这个婊子知道,一个贱人还是会下流的爬上自己的床,没完没了讲着他牛马不相及的故事,婊子还想自己也有一个故事,关于生命过程的终极故事,并且婊子还想去看看婊子的母亲、父亲和婊子高中的那个可爱同桌,婊子还想生一个孩子,名字已经想好,他无论是男是女都会姓延名续,叫延续。

   莫良辰还说,婊子的名字叫莫良辰。

   我说:“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那个叫莫良辰婊子和我一样生于悲剧,悲剧给了我和她悲剧的眼睛,我们用它寻找最不可能之剧。”然后我把那女人头抱在我的胸前,“万能的远古之神,请把我和她同时治愈,旷世伟大的人类文明,赐予了我如此神奇的感觉,吾真诚的愿意孕育一场延续。”我模仿莎翁的他老爸说到。

  莫良辰说:“一驼屎!”

  “屎即将侵犯你!”我说,然后我向莫良辰扑了过去。

   四

  有时候,直觉上,我觉得我和我那死去的母亲非常相似,她用经历创造一个灰色世界的暖色故事给我听,于是我喜欢上了讲故事,我在车上、床上任何一个地方讲着忧伤故事、色情故事、喜剧故事、闹剧故事甚至是武侠故事,给喜欢听我讲故事的人听,但我的听众少之又少,也许只有莫良辰。

  我有很多兄弟,一些从我的少年时代延续到现在的兄弟,他们有的是我的同学,有的是我同学的同学,总之那么小的县城里,很容易产生一些圈子。在我有困难的时候,他们或者会拿起砍刀、金钱对我进行有限的支持,但他们永远不会听我讲故事,尽管或者他们和我一同创造了一些故事,一些中国少年打手的青春故事,关于流血、真实、忧伤、成长以及莫名的伤痛,这就是男人们之间的一切。

   当你综观伟大祖国的发展史时,你很容易发现,江湖并不是一个武侠能够局限的概念,它似乎包括一个人类之间互相争霸与恩怨的概念,这不得不让我想到笑傲江湖里的一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恩怨就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至于我为什么提到江湖这个概念,那是因为江湖发生在一个县城的陈旧街道上,一群少年打手与社会青年的恩恩怨怨。人们常说,每个现代男人心中都会有一个伟大江湖梦,在自己的江湖里,男人们身怀一把玄铁宝剑,斩杀奸邪的一切小人,拥拦着至上无上的完美女神,享受着万人敬仰的崇高光芒,然而江湖永远是很多人的江湖,在很多人眼里出现很多不同版本。那么我雄霸即将要说我雄霸的江湖,一群伟大变革时代的中国少年打手,他们没有当过知青,他们也没有参加过文革,他们呈现着一种不同于任何时代的打手情怀,关于他们的诞生与发展并不被人靠嘴皮子了解别人的人所了解,人们习惯于叫他们“80年后打手”,仿佛80年后出生的打手就不是打手,仿佛给他们脸上刻上80年后,是具有着深刻讽刺意义。

   关于成长以及青春,是任何一个时代少年打手的主题,80年后的少年打手也不例外,在众多80年后里有那么四个打手,雄霸、阿鸡、陈大侠、田大棒,他们原本只是老实的小学生,打手的生命似乎永远都包含着忧伤和好胜。

  伟大的祖国变革时代的确有着它的非凡魅力,无数蝼蚁从一场长眠中醒来,很快陷入对于醒来的茫然。还有一些蝼蚁很快进入状态,投身伟大的变革时代,赚钱是那个时代的特有主题,与此同时悲剧悄然来临。新的思想,注定那个时代的普通家庭需要面临全新的局面,女人们不满意男人赚到的钞票,男人赚到了钞票不满意自己的女人的长相,悲剧降生在这个时代的少年打手的身上,那种悲剧是新旧交替所特有的悲剧。

  关于中国的80年后打手的故事,和历史有着千丝万搂的关系,他们的叛逆常常被人提起,他们的忧伤又不容易被人看见,他们被认为太娘娘腔,总之这些人不是80年后打手,任何打手都要经历血淋淋的成长史。

  雄霸、啊鸡、陈大侠、田大棒都有这那个时代的深刻印记,忧伤进而好胜,那种深刻的少年忧伤让他们四个行影不离,人类是群居动物,任何时候都在寻找着相同的动物体味,体味的定义已经进化,意义却远没有。

  故事同样发生在很多很多年以前,事实上故事永远发生在以前。少年打手雄霸,在故事发生的时候年仅13岁,阿鸡14岁,陈大侠14岁,田大棒14岁。晚自习结束以后,他们结伴从学校回家,从一条陈旧到已经不通车的老路回家,迎面走来几条彪行大汉,对于发育未完成的他们来说那确实彪行异常。于是他们把他们的队伍压缩、控制在不干扰大汉走路的队形下,但当大汉走进他们时,一人抓住他们一个,让他们动弹不得,还剩一个大汉凶悍的说:“把钱拿出去,要不然老子弄死你们。”这些人虽然只大他们两、三岁,严格的说还算不上成年人,但中国人其实一直都会停留在年龄和历史的迷信上,于是少年打手们害怕的拿出了身上的那点钱。一个大汉似乎认识田大棒,他说:“你叫田大棒是吧?我认识你爸,你爸可是我爸的老板,经常对我爸指手画脚。”说完不忘往田大棒脸上吐口水,他仿佛还意游未尽,接着说:“我还认识你的新妈呢,前两天你爸可开心了,娶了个小姑娘,比我大不了多少,你那又老又丑的亲妈呢?”随着他的话说完,一场少年打手的开幕之战已经不可避免,田大棒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了一把铅笔刀,一刀就从那抓着他的大汉手上划去,然后发狂一样的朝那大汉身上乱划,我们也和身边的大汉扭打在一起,那场大战持续了十多分种,所有大汉 全部挂彩,最惨烈的当属田大棒,他被活生生的打晕过去,手上紧握着那把带血的铅笔刀。

  此役大汉挂彩五人,少年打手一人严重受伤,其余三人挂彩。从此田大棒在少年打手中的领导地位被确认,同时也成为雄霸打手时代最崇高的偶像。此事后,少年打手名震XX中学,或者因为大汉等人是那地区出了名的痞子,又或者那是个英雄时代。也正是那天开始,少年打手们开始乐于奉陪一切爱好打架的人们,打手时代悄然来临,也很快悄然过去,到了高中时代,打架现象被厌倦逐渐代替。

   如今,田大棒是一个人民警察,啊鸡是一个个体户,陈大侠继承了他爸的屠夫行当,雄霸休学的无业游民,带着一个身患绝症的悲剧女人。
  
  X年X月X日,雄霸决定带着我的女人,回XX县投靠这些勇猛的打手。


  
  在前面我说过,我父亲也曾经是个打手,文革时代的打手头目。事实上当打手是一件相当容易厌倦的事情,你会厌倦于自己只有狂暴的雄性,你会担心别人说你是个只会打架的白痴,甚至会担心你女人对你只有一种身份的厌倦,所以当厌倦时,你很可能会去试着做另外一个你,谁是你,连你自己都不会知道。

  文革过后,我父亲尝试过做很多事情,在我母亲死后他曾想做一个诗人,他绞尽脑汁,想出了这么一句诗:

我要写诗,
我想了一个下午
写诗
真他妈的累

我父亲在完成他的第一首现代诗后,就放弃了诗人的身份,那个时代诗人多到少他一个根本无法被察觉。
   
之后他成了一个包工头,带领一些农民工给城市的老爷们盖房子,改革开放后盖房子是件非常赚钱的事情,因为每天都有新房子拔地而起,由于赚钱的原故他一直做到现在,但他曾跟我说包工头的工作并非他的事业。他说他想做个农场主,养一群强悍的猛牛,然后培养我当有个斗牛士,每天邀请大群的附近农民看我的斗牛表演。

X年X月X日,我带着莫良辰,回到XX县,田大棒、陈大侠、啊鸡来车站接我和我的女人,迎面的那个拥抱让所有陌生感荡然无存。每当我想起一些忧郁困惑的外国作家说世界全无意义时,我就容易想到这些打手,他们常觉得有啤酒喝,管他妈的什么意义,而我的打手情怀远甚我的作家情怀。这并非说我不注重意义,我是想说,意义存不存在?并不值得研究!

在跟这些打手喝了很多的二锅头后,我抱着醉倒了的莫良辰敲响了我家门,看到我父亲开了门,我抢先说:“这次,她比我先醉!”

那天我父亲果然没给我毒打,我把莫良辰抱上床后,我走出房间。在沙发上,我告诉父亲,莫良辰得了绝症,我想和她结婚,然后生一个孩子。

我父亲没有说话,他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好象在回忆什么东西。我也没什么话说,我喝的也不少,我睡着在沙发上,然后我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里我成了一只巨大的霸王龙,在远古的丛林里放肆的奔跑,无数被流星砸死的其他类恐龙的尸体横七肃八的躺着,然而我全无食欲,我一直奔跑,终于我跑到了海边,然后在黎明前夕我跳向了大海,从此恐龙时代真正结束,世界上最后一只恐龙投身大海,带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我想这或者算是一个荒诞童话故事,一只强悍的怪物投身大海本身就有浓厚的荒诞寓言色彩。

                   六

莫良辰的父亲是个强人,他叫——莫黎明,他和四大天王没有一点关系,在我们家乡那个小县城的那个高中里,他的知名度远甚于四大天王,但还是达不到周杰伦的高度。他是一个音乐教师,他曾经扇过校长的耳光、曾带领他手下的音乐特长学生罢课抗议学校对于音乐特长生的诸多管制、曾带领他的学生和社会青年发生大规模械斗,至于他不被开除的原因,是一张代表着崇高的国家一级音乐家证书,证书的意义在中国人的眼里,始终有些黄马褂的皇权味道,似乎格外权威,而中国校长这种动物根本不敢招惹权威。

在他的带领下那个高中的音乐学生属于历史上音乐成绩最强大的一群,当然也是文化成绩最不堪的一群,有人说他是跳梁小丑,也有人说他是教育先驱者,总之我高中时代对他抱着无限崇拜,这和他的跳梁小丑身份以及教育先驱者身份没有一点关系,也和我对他女儿的热爱没有关系。

我从沙发上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我和我父亲,还有莫良辰去买了一些名贵茶叶,去拜访我的岳父,在此之前,我高中的时候经常看到他,他的长相虽然不及我父亲狂野,但有着哲人的忧郁眼神,和沧桑的胡渣子。

在此之前,莫良辰并没有告诉他父亲关于绝症的事情,当他父亲突然听说后,他很久没说话,过了很久他点头对这门亲事表示同意,然后叫我父亲做亲家,并叫我父亲陪他出去喝酒。

我第一次看见了莫良辰的房间,她的房间里没有娃娃之类的东西,有一张床和一把吉他,还有一台钢琴,然后她坐在钢琴上对我说:“今天我给你弹钢琴,故事改天再听你讲。”

然后我倒在她的小床上,闭上眼睛,钢琴顿时响起。我听见一个女孩,裸着脚在草地上奔跑,手上拿着一朵花,她在笑,然而笑容瞬间凝固,她的前脚已经踏空,草地中心瞬间断裂出一道裂缝,然后整个影象像暂停般被静止,空气中回荡着剧烈的音符。

“什么曲子?”我睁开眼睛问。

“《命运交响曲》 ,贝多芬,我父亲的挚爱。”莫良辰关上钢琴说。

我转过头,早上还是艳阳高照,现在窗外已经下起了漂盆大雨,雨从天幕袭然而下,清洗整个城市,雷声撼动大地,闪电刺伤路人的眼睛,风吹起少女的裙子。愤怒的命运之神用一场狂暴的雷电风雨,给他的子民讲述关于渺小、关于命运的无比尊严。我对莫良辰说:“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这场大雨淹死,被闪电劈死。”莫良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窗前,她说:“谁都会死!”我有些骇然,原来我也是会死。

  XX县城常有洪水这类事情,有年发洪水死了很多人,那年我第一次见到死人,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尸体。尸体被整齐排列在一个平地上,被白布盖着,然后我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不知那个失去亲人的妇女最先发出,然后迅速传染整个大地。

那年我很小,但那种画面似乎无法忘记,震撼的程度,文字无法形容,美术也不够力度,那年我10岁,那年以后,我开始变得比以前怕死。

                  七

   关于我的绝症女人莫良辰,我已经无力形容,所以我这个怕死的故事已经接近尾声,我和我的女人莫良辰即将结婚,然后生小孩,过上短暂的幸福日子,一些烦琐的细节形容,可能会把我的幸福大打折扣。总之在不久以后,一个叫延续的男孩或者女孩,会出生在这个世界,而他的母亲将会在不久以后离开这个世界。这并不是一个悲剧故事,我已经尽量给了它一个圆满的结局。我想我老的时候,会对着一块墓牌发呆,墓牌里并不是埋葬莫良辰这个虚构的女主角或者任何一个人,它可能埋葬了我的某个时代,这就是我对青春的理解……。

这个故事已经结束,关于80后的故事还远没有结束,还会有一系列的人,一系列的故事,正如我前面所说,江湖永远是很多人的江湖,关于80后也会是很多人的80后。当我准备筹划着我下有个80后故事时,我需要很多时间摆脱上一个80后人物的身份。

我曾誓言要把这个故事写成长篇,但如果写成长篇以后会让我呕心,我放弃。关于我身份的模糊,我已经无法解释,我想在我进入下一个身份以前,我很可能继续模糊下去。那么,我现在仍是雄霸,我讲完了我的最后一个故事。
发表于 2006-10-27 01:32:44 | 显示全部楼层
站个沙发慢慢看
原创吗??
发表于 2006-10-27 12:07:40 | 显示全部楼层
好长啊 [s:35]
发表于 2006-10-27 12:08:30 | 显示全部楼层
分开发比较能看下去 [s:26]
发表于 2006-10-27 16:17:1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现在已经很少有耐心看一篇很长的文章了,但石兄的这篇小说我豪不犹豫的很认真的看完了,单从文字上说,看你写的东西就已经是一种很好的享受,让人身心愉悦.
   总觉得这篇文章可以称得上中国版《麦田里的守望者》。
   石兄的小说比很多所唯的作家写得很多了。这也许是我在望麓看到的最好的小说了,加油啊,你是湖南文学未来的希望
   
发表于 2006-10-27 23:06:33 | 显示全部楼层
留个时间好好看会. [s:39]
 楼主| 发表于 2006-10-31 14:21:40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4楼鱼昆2006-10-27 16:17发表的“”:
  我现在已经很少有耐心看一篇很长的文章了,但石兄的这篇小说我豪不犹豫的很认真的看完了,单从文字上说,看你写的东西就已经是一种很好的享受,让人身心愉悦.
   总觉得这篇文章可以称得上中国版《麦田里的守望者》。
   石兄的小说比很多所唯的作家写得很多了。这也许是我在望麓看到的最好的小说了,加油啊,你是湖南文学未来的希望
   
呵呵 谢谢看的起啊~
 楼主| 发表于 2006-10-31 14:22:09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5楼菡萏叶19852006-10-27 23:06发表的“”:
留个时间好好看会. [s:39]
骗人 [s:10]
发表于 2006-10-31 14:35:26 | 显示全部楼层
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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